【业渚】十二月的脚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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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田渚一个人坐在冲绳的沙滩上。天空灰作一团，只留下海面澄澈得寂寥又孤独。背后的度假屋开始准备庆祝平安夜的晚餐，在浪花的声音里还能隐隐听见欢快的音乐。
这就是冬天的景色啊，潮田渚想。和夏天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。
就连来看景色的人，也完全不一样。
潮田渚突然也觉得孤独起来，翻出手机熟练的点开置顶的对话框打字。明天是那个人的生日呐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？大概是和友人在烤火鸡？海外的平安夜，应该会很热闹吧...那边冷不冷呢...今天晚上该不会通宵不睡吧......
【我很想念你。】在一大串问号的末尾，潮田渚习惯性的加上一句。等到要发送的那一刻，他盯着这句话犹豫起来。想了想，还是把最后那句一格一格的删掉。
他又想了想，最后干脆又一次习惯性地把整段都删掉了，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竖杠固执地闪烁，心里空荡荡的，偏偏再也提不起兴趣来组织语言，只好盯着屏幕发呆。对话框里显示12月24日的0点，赤羽业发出一条【平安夜快乐】，而潮田渚在一分钟之后发回一条【谢谢。快乐的话你也是】之后就再无音讯。稍微往上翻一翻，这个星期里，两个人之间都鲜少有对话。
太久没有动静，手机屏幕懒洋洋地灰了下去。潮田渚叹了口气，有点难过地想：我真的，非常想念你。
-2
上次潮田渚来这里还是和赤羽业一起来的，在自己生日的七月。彼时赤羽业正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，兴致勃勃地搂着小他好几个型号的“小”男朋友，盘算着要给潮田渚买件有纪念意义的生日礼物。
“不...不用啦最近也没什么想要的...领了奖金请同事吃饭还得花不少吧...”潮田渚正在洗菜，转手就塞给赤羽业两根胡萝卜。赤羽业接过萝卜一边歘歘切成丝，一边坚决否认：“不行，一定要说一个。”
“嗯...不知道呐...反正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......”潮田渚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大圈，还是想不起要什么，又丢了两个土豆过去：“要切成块的。”
赤羽业伸手一接，把胡萝卜拨到一块儿又开始欻欻切土豆：“真的？那我送什么你可都要收下哟???”
“不要送奇奇怪怪的东西啊！”
赤羽业笑了起来，将土豆块码在一起：“不送不送，好歹是你生日。”说完，他转身向潮田渚身上一挂：“那你要收下喔？”
潮田渚耳朵被说话的气息吹得泛红，被赤羽业拢住也不能活动，只好答应下来：“好啦。”等赤羽业松开了他，突然又问道：“你之前是不是真打算送什么奇怪的东西......”
“wwwwwwww没有啊。”
“绝对有吧！！！”
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，潮田渚和往常一样懒起，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赤羽业叫了起来。等清醒过来才发现，自己已经坐在车里了。
“要去哪里啊...”潮田渚脑海中蹦出两万个问号。
“现在去机场，等下去冲绳，明天晚上能赶回来。”
“诶？！”潮田渚懵了“什么时候订的票？行李呢？”
“订票在你睡着的时候，行李在后备箱里，家里水电门窗我都记得关上了，放心吧。”赤羽业乘着等红灯的空隙伸手将他的头发薅正，“不是你说我送什么都收下的吗？为人师表还出尔反尔可不好对吧，潮田老师?”
“才...才不会...就是有点惊讶而已...”潮田渚嘟囔着。“不过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啊......”
“嘛...我是很想送房子来着，不过你肯定不要。想一想，比起房子，还是用回忆把你圈住比较好？”赤羽业笑道，“不过你别放心太早，说不定明年我就提着房产证明去找广海阿姨咯?”
潮田渚脸红：“我总觉得忘了点忘了点什么......”
“啊?不会吧?我都准备好了啊。”
“唔...不知道，总感觉怪怪的。”
“你为什么给我带的比基尼......”
“啊啦，不小心买错了~”
“绝对是故意的吧！”
“wwwww还好我多带了一条泳裤，要不先穿我的？”
好气啊。
...
为什么你的会大这么多啊。
......
更气了。
-3
不得不说，七月份很适合去海边。盛夏的暑气退下去了一点，天气明媚又不灼人。潮田渚在沙滩上吹海风，心情也变得明亮起来。
“在想什么呐?”赤羽业溜达去买饮料回来，咬着吸管儿就往他旁边一坐。
“七月份的海很漂亮啊...上次来完全没注意...”
“大家一起来那次吧？”赤羽业想了想，“没办法，事情太多了嘛。又要暗杀又要拿解药，还要‘协助’碧池老师......”
“噗...突然很佩服比琪老师啊...居然真的结婚了。”潮田渚想起那次“帮忙”，面对铁壁一般无懈的乌间老师，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慢慢走到那一步。他有些感慨“转眼间他们连小孩也生了，我们也毕业很多年了，果然变了很多啊...”
“是啊。”赤羽业突然惋惜起来，“上次来的时候你还穿女装来着......”
“为什么在这一点上偏偏没变啊！”
你不也是吗，这么多年还是除了吐槽一点别的都没有。赤羽业笑得特别开心：“呐呐，你好奇海会怎么变吗？”
“啊？”
“.每次来都是夏天，不想看看冬天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吗？”
“被你这么一说...”
“冬天再一起过来吧！”赤羽业伸手抱住潮田渚，“所以，在那之前，要继续这样好好相处啊。”
“这不是当然的吗...”潮田渚一边小声说着，一边抬起头，和他交换了一个亲吻。
偏偏事情不总是如愿。
八月份的时候，因为海外的一些工作问题，赤羽业被外派出去学习和考察一个月。他出门那天，潮田渚看着他拖着行李箱，在玄关门口故作伤感地叹气。
“好啦好啦，反正马上就回来了。”潮田渚想，怎么自己才像要出门的那个。
“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展开吧。”赤羽业靠着门框开始信口胡编：“外出工作的丈夫回家后发现妻子出轨什么的......”
“怎么可能啊...”
“怀了别人的小孩什么的......”
“更不可能了好吗！”潮田渚帮他正了正领带，提醒道：“再不走真的要误点了。”
“真是绝情的太太啊~不过...我还是会非常想念你的哟?”赤羽业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，笑嘻嘻的挥了挥手：“我出门了。”
“才一个月而已啊...”潮田渚也挥了挥：“一路顺风。”
虽然这么说着，等潮田渚躺在床上的那一刻，还是感到不习惯起来。两个人虽然高中在不同市念书，但是大学和工作都在东京，真正严格意义上的“在一起”之后，分开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，即使平时都在忙着工作，也都是基本同步的工作时间点，甚至连一起熬夜都有了点莫名的温馨。
夜晚总是能将细微的情绪放大。潮田渚在床上翻过来又翻过去，平日柔软的床铺只是少了一个人的重量，竟然连安全感也少掉了。他将手机摸到身边，突然见光让潮田渚眯缝起了双眼。他模模糊糊地看到赤羽业发过来的短讯【已经到了。】，紧接着是一条【现在非常想念你❤】。
什么啊...潮田渚一面想，另一面非常诚实地敲了【我也是】发过去。虽然才发出去的时候就觉得不妥想要撤回，但想了想还是算了。
他看到会高兴的吧......潮田渚这样想着，隐约觉得床变得舒适了一点儿。
在这之后，两个人经历了一段直白而外露的时间。“我想念你”一类的话语每天都隔着时差送到对方面前，相较在一起生活的时候，还要更黏黏糊糊，直到九月末，被工作一再延迟回程的赤羽业突然收到上司的通知，要求继续在海外呆到来年春天。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嘛。”潮田渚裹着被子，隔着电脑屏幕温柔地笑，“不是原计划要安排到明年吗？说明工作很有成效啊。”
赤羽业那边还是白天，他西装革履地从公文包里翻出日程表，皱着眉头一页页翻起来：“不知道中途能不能回来一趟。”可惜怎么看都不像会有空的样子。
“没关系啦。反正你一直想调整对外的工作，还是这样比较好......” 潮田渚看着电脑那端还在跟日程表斗争的赤羽业，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：“业工作的时候...很帅气喔?”
斗争失败的赤羽业有点儿丧。他知道其实自己和潮田渚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，也听出来潮田渚在安抚自己。他看着早早换还和自己聊天的潮田渚叹了一口气：“你那边不早了吧，早点睡。”
“我就睡，你也注意休息。”
“啊...”赤羽业想了想，还是没有把话说完：“你睡吧，我关掉通话了。”
“啊，嗯......”
潮田渚看着黑掉的屏幕，觉得赤羽业那句没说完的话大概是“我想念你”，因为他自己也没能说出口。就像一下子双方都意识到，一遍一遍的强调这句话，其实不太能解决问题。以前也有忙得不行的时候，但好歹能拼命工作留出晚上的时间窝在一起，只是这样而已就能觉得满足。而现在，哪怕道晚安还要隔着时差。从那一天起，原本甜蜜的话一下子就变得空洞而枯燥起来。
同样，从那一天起，两个人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一般，开始在短讯里小心翼翼的回避着那些告白，只留下了每日行踪的事实陈述，每天吃了些什么，新买的日用品意外的难用，别的同事之间又有了点龃龉......只能知道对方繁忙生活中的琐碎事情总觉得让人沮丧，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。再后来，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说得少了起来。
于是，这种奇怪而微妙的关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。
潮田渚回到海边的度假屋里，节日的气氛将房间里衬托得热闹又温暖，圣诞树上挂满了彩色的袜子，小朋友们高兴地跑来跑去，为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兴奋不已。
果然成熟的大人还是不应该期待礼物啊......潮田渚想，自己还是不应该临时起意过来的。从早上醒来就有种要来冲绳的冲动，与其心神不宁，索性就过来了。虽然心里似乎很坚持这个决定，其实理由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房间里放着歌，女孩子们轻快的唱着：若是遇到比我更温柔的人没办法啊我能放弃了吗
在嘈杂中偶然听清了这句歌词的潮田渚叹着气：不能。
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的。事到如今，两个人都被回忆牢牢圈住了，哪怕彼此都在忙碌的成长为更成熟的大人，哪怕去了别的地方，哪怕现在面对这种毫无头绪的问题，放弃什么的，也根本不会考虑的。
-4
潮田渚的电话响了起来，他一看，是赤羽业打来的。
“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“我...在冲绳......”不知道怎么，潮田渚有点儿心虚。
没想到对方回答：“我在成田机场。”
“诶?!怎么回来了?”潮田渚被突然的惊喜吓得有点慌乱，“我、我现在回东京......”
“不用不用，还是我过来吧。”电话那头赤羽业笑得很开心：“本来也打算过来的，看来我们想得一样呐?”
“怎么突然间就......”
“啊，我请假了。今年年假还没用，正好在年底一口气休掉，能一直待到跨年喔。”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作响，“那几个老头一听我要休假就放肆塞工作给我，为了今天，我可是拼死工作了一周啊。”
“要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...”
“被他们一直拖着，今天才批下来假。我想了想，索性当给你个惊喜了。”赤羽业说：“平安夜快乐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原来是这样啊...潮田渚也笑了起来：“辛苦了！我去机场等你。接下来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啊，我去登机了。虽然很想当着你的面再说，但是...”赤羽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：“我很想念你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潮田渚说到，“我也，非常非常，想念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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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来的文...并没能赶上十二月QAQ
标题和文中歌词来自AKB48的「11月のアンクレット」，本来想写个跟歌词大意差不多的分手的故事，写一半突然觉得他们怎么可能分手，于是改成吵架，又被基友提醒跨年还写吵架我简直不是人......改来改去就成了这样
看到了微博主页君发的那条喜欢业渚的理由超级感动，匆忙写完简单检查了一下就发了，欢迎捉虫,超级欢迎提意见QvQ
祝大家新年有更多优质粮食吃！顺便悄咪咪祝自己能够产出优质粮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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